第9章 第九章
来福利院领养孩子的人并不多，而加贺见清和又不是里面积极热情的一个，除了福利院的人，认识她的几乎没有。五条家只对她的身世感兴趣，如果不是井上琉花拿加贺见清和的名字来由当作闲聊的话题和亲戚顺嘴说过，他们也不会获得这条无关紧要的信息。
五条悟看到的薄薄几张纸上就是她的身体数据、能力分析和简短的实验过程记录，初见时念了她的名字也只是对陌生音节的重复，要不是五条和哉自顾自地理解并解释了一番，五条悟现在也不会想起来加贺见清和也有自己的生日这回事。
——他对自己的生日都不怎么在乎。
既然想到了，五条悟在短时间内作出了判断：加贺见清和应该是想过生日的。
虽然她比自己从别人口中听到的小孩子要安静成熟不少，但是还是天真得很，这种人对自己的生日抱有期待才是正常的。
在加贺见清和好奇地问他会不会有蛋糕的时候，五条悟更加确信了自己想法的准确性。
“当然会有。”结束训练之后回院子的路上，五条悟这么回答了加贺见清和的提问，“不过得安排人去外面买。”
五条家并没有雇佣做西点的厨师，五条悟的生日也不会有奶油蛋糕。
可加贺见清和这么问了，他就不能说没有。
“你想要什么样子的？”
因为他之前对甜食也没什么要求，五条家给他准备的又都是传统的和式点心，所以五条悟只在一些图册上看到过蛋糕。
“嗯……悟想要什么味道的？”加贺见清和并没有立刻给出答案，而是犹豫着反问五条悟。
就算问她……
“你以前过生日的时候有蛋糕吗？”五条悟垂眸看着她。
答案应该就是他想的那样。
加贺见清和摇头：“要买能分给所有人的蛋糕会花很多钱，只买给过生日的人的话，阿姨会担心其他人看了也会吵着要。”
因为害怕孩子们会滥用“特权”，福利院的大人也不会灌输给他们“寿星在生日那天地位最高，什么愿望都可以实现”这种观念，所以孩子们只会在生日当天获得随机的小礼物和一碗加了蛋的生日面。
总之就是——她也只是在绘本上看到过蛋糕而已。
两个从来没吃过蛋糕的孩子陷入了沉默。
“……巧克力的可以吗？”加贺见清和率先开了口。
五条悟点头：“要加草莓。”
“还要加上奶油花，”加贺见清和回想着生日蛋糕的样子，“最重要的是——”
“蛋糕上面要写‘加贺见清和生日快乐’。”
“幼稚。”
“生日蛋糕就是要那样的。”
“生日要吃蛋糕本身就很幼稚。”
“是因为悟过生日不吃蛋糕才这么说吧？”
“……”五条悟没法否认。
“明明悟也想吃蛋糕。”
“……去找铃木说一下吧。”
五条悟默默加快了脚步。
1995年4月4日。
加贺见清和名义上的生日。
五条家的人自然在五条悟找铃木花子安排人去买蛋糕的时候就知道了这件事，不过当然没有人会放在心上，所以除了早上起床后收到了几件来自于侍女们的礼物和伊藤朔也的特制生日餐之外，加贺见清和这一天的白天和往常并没有什么两样。
她还把自己才有的杏仁豆腐分了一半给五条悟。
到了晚上，木制的长桌上比平时更丰盛的餐食和摆在正中间的蛋糕才证明了这是给她庆祝生日的小小宴会。
在柔和的黄色光线下，淋着浓郁巧克力酱的三层裸蛋糕展示着夹在其中的奶油、蓝莓和巧克力脆片、加贺见清和想要的文字被白巧克力酱装饰在最中间、饱满红艳的草莓点缀了蛋糕上最外面一圈，和白腻的鲜奶油花挤在一起，看得人不忍心破坏这一时间的完整无缺。
七根彩色蜡烛被竹内缘一一点亮，五条悟问她：“要熄灯吗？”
“不用了，”加贺见清和扯了下他的袖子，“这样就可以。”
要不然那也太麻烦了。
五条悟不置可否。
“生日歌……你要听吗？”
加贺见清和惊异地看着他：“悟要给我唱吗？”
她实在想象不出来。
“……她们”五条悟指了指和她相好的侍女们，“让她们留下来给你唱。”
他不喜欢“热闹”的场景，但是不介意今晚破例一次。
“可以吗？”加贺见清和偷偷瞄了一眼微笑着看着他们的竹内缘，得到了她微不可察的点头。
“唱首歌的时间而已。”五条悟摆摆手催促她：“快点许愿。”
不适应的氛围下，五条悟有点后悔。
一般人过生日真麻烦。
在并不响亮的歌声里，加贺见清和闭上眼许了愿望，然后吹灭了所有的蜡烛。
蛋糕在加贺见清和意思一下切了第一刀之后就被撤出去的侍女们带走了，之后会切好作为甜品端上来。而除了他们两个人的份，剩下的蛋糕都会被她们在后厨分享。
加贺见清和依依不舍地看着她们离开，收到了来自日向小春关门前的一个眨眼。
没有错过这点小互动的五条悟看着加贺见清和，语意不明地夸了她一句：“你还真受欢迎。”
和人一向保持距离的五条悟以前可不知道他的侍女还能这么活泼。
“大家都很温柔嘛。”加贺见清和补了一句：“悟也很温柔。”
“啧。”
两个人安安静静吃完了晚饭，就到了最期待的餐后甜点时间。
被切成三角形的巧克力蛋糕装在白色的瓷盘里，不知是谁的想法，盘边还添了一些切块的水果。
“好吃。”加贺见清和吃了一口，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奖和享受的表情。
松软的蛋糕胚、醇厚的奶油、微苦的巧克力和甘甜的水果完美结合在一起，是和日式点心完全不一样的口感和味道。
“……可以再甜一点。”五条悟作出了评价。
“才不要……”加贺见清和觉得五条悟的味蕾可能真的已经进化完了。
“话说回来……悟的礼物呢？”
加贺见清和收到了发簪、陶偶等礼物，却没有一件是来自五条悟的。
“不是说要你自己想。”五条悟咀嚼着蛋糕，含糊开口：“你没说，自然就没有了。”
加贺见清和有一瞬间的惊讶，但是很快把失落压了下去，就是语气低了几分：“那，悟可以实现我的愿望吗？”
“刚刚许的愿望？”五条悟抬眼看她：“说出来就不会实现了。”
“是说出来才会实现的愿望。”
加贺见清和凑近了他，带了点祈求的味道：“悟要知道吗？”
“……说吧。”
“我的愿望……”加贺见清和轻而快地说道：“希望悟能……多笑一笑。”
越说越低的声音，如果不是五条悟听力极好，都听不清最后的几个字。
“哈，”五条悟轻呵出声：“这算什么愿望。”
“愿望就是愿望。”加贺见清和细声解释：“因为悟好像一直不怎么开心的样子。”
在记忆里的这几个月，五条悟从没有在她面前露出过喜悦之类的笑容。
他的嘴角大多是因为讥嘲和恶趣味的话而上扬。
确认她的能力时那种笑也不应该被归类为纯然的欣喜。
她希望五条悟能真的“开心”一次。
最好会有很多次。
“……不要说傻话。”
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愿望的事被翻过了一页。
加贺见清和还是觉得有点难过。
她想要五条悟的礼物。
重点也不是礼物，而是那是五条悟送她的东西。
躺在温暖的被子里，加贺见清和听到耳边悉悉索索的声音。
有什么东西放在了她的枕边。
看了眼背对着她的五条悟，又看了眼包装精致的长条盒子，加贺见清和开口：“悟。”
五条悟没有回应。
“我还没听到你的祝福。”
加贺见清和知道他醒着。
“……生日快乐。”
男孩冷淡的声音传来。
加贺见清和一本满足地闭上了眼。
礼物明天再拆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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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条悟看到的薄薄几张纸上就是她的身体数据、能力分析和简短的实验过程记录，初见时念了她的名字也只是对陌生音节的重复，要不是五条和哉自顾自地理解并解释了一番，五条悟现在也不会想起来加贺见清和也有自己的生日这回事。
——他对自己的生日都不怎么在乎。
既然想到了，五条悟在短时间内作出了判断：加贺见清和应该是想过生日的。
虽然她比自己从别人口中听到的小孩子要安静成熟不少，但是还是天真得很，这种人对自己的生日抱有期待才是正常的。
在加贺见清和好奇地问他会不会有蛋糕的时候，五条悟更加确信了自己想法的准确性。
“当然会有。”结束训练之后回院子的路上，五条悟这么回答了加贺见清和的提问，“不过得安排人去外面买。”
五条家并没有雇佣做西点的厨师，五条悟的生日也不会有奶油蛋糕。
可加贺见清和这么问了，他就不能说没有。
“你想要什么样子的？”
因为他之前对甜食也没什么要求，五条家给他准备的又都是传统的和式点心，所以五条悟只在一些图册上看到过蛋糕。
“嗯……悟想要什么味道的？”加贺见清和并没有立刻给出答案，而是犹豫着反问五条悟。
就算问她……
“你以前过生日的时候有蛋糕吗？”五条悟垂眸看着她。
答案应该就是他想的那样。
加贺见清和摇头：“要买能分给所有人的蛋糕会花很多钱，只买给过生日的人的话，阿姨会担心其他人看了也会吵着要。”
因为害怕孩子们会滥用“特权”，福利院的大人也不会灌输给他们“寿星在生日那天地位最高，什么愿望都可以实现”这种观念，所以孩子们只会在生日当天获得随机的小礼物和一碗加了蛋的生日面。
总之就是——她也只是在绘本上看到过蛋糕而已。
两个从来没吃过蛋糕的孩子陷入了沉默。
“……巧克力的可以吗？”加贺见清和率先开了口。
五条悟点头：“要加草莓。”
“还要加上奶油花，”加贺见清和回想着生日蛋糕的样子，“最重要的是——”
“蛋糕上面要写‘加贺见清和生日快乐’。”
“幼稚。”
“生日蛋糕就是要那样的。”
“生日要吃蛋糕本身就很幼稚。”
“是因为悟过生日不吃蛋糕才这么说吧？”
“……”五条悟没法否认。
“明明悟也想吃蛋糕。”
“……去找铃木说一下吧。”
五条悟默默加快了脚步。
1995年4月4日。
加贺见清和名义上的生日。
五条家的人自然在五条悟找铃木花子安排人去买蛋糕的时候就知道了这件事，不过当然没有人会放在心上，所以除了早上起床后收到了几件来自于侍女们的礼物和伊藤朔也的特制生日餐之外，加贺见清和这一天的白天和往常并没有什么两样。
她还把自己才有的杏仁豆腐分了一半给五条悟。
到了晚上，木制的长桌上比平时更丰盛的餐食和摆在正中间的蛋糕才证明了这是给她庆祝生日的小小宴会。
在柔和的黄色光线下，淋着浓郁巧克力酱的三层裸蛋糕展示着夹在其中的奶油、蓝莓和巧克力脆片、加贺见清和想要的文字被白巧克力酱装饰在最中间、饱满红艳的草莓点缀了蛋糕上最外面一圈，和白腻的鲜奶油花挤在一起，看得人不忍心破坏这一时间的完整无缺。
七根彩色蜡烛被竹内缘一一点亮，五条悟问她：“要熄灯吗？”
“不用了，”加贺见清和扯了下他的袖子，“这样就可以。”
要不然那也太麻烦了。
五条悟不置可否。
“生日歌……你要听吗？”
加贺见清和惊异地看着他：“悟要给我唱吗？”
她实在想象不出来。
“……她们”五条悟指了指和她相好的侍女们，“让她们留下来给你唱。”
他不喜欢“热闹”的场景，但是不介意今晚破例一次。
“可以吗？”加贺见清和偷偷瞄了一眼微笑着看着他们的竹内缘，得到了她微不可察的点头。
“唱首歌的时间而已。”五条悟摆摆手催促她：“快点许愿。”
不适应的氛围下，五条悟有点后悔。
一般人过生日真麻烦。
在并不响亮的歌声里，加贺见清和闭上眼许了愿望，然后吹灭了所有的蜡烛。
蛋糕在加贺见清和意思一下切了第一刀之后就被撤出去的侍女们带走了，之后会切好作为甜品端上来。而除了他们两个人的份，剩下的蛋糕都会被她们在后厨分享。
加贺见清和依依不舍地看着她们离开，收到了来自日向小春关门前的一个眨眼。
没有错过这点小互动的五条悟看着加贺见清和，语意不明地夸了她一句：“你还真受欢迎。”
和人一向保持距离的五条悟以前可不知道他的侍女还能这么活泼。
“大家都很温柔嘛。”加贺见清和补了一句：“悟也很温柔。”
“啧。”
两个人安安静静吃完了晚饭，就到了最期待的餐后甜点时间。
被切成三角形的巧克力蛋糕装在白色的瓷盘里，不知是谁的想法，盘边还添了一些切块的水果。
“好吃。”加贺见清和吃了一口，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奖和享受的表情。
松软的蛋糕胚、醇厚的奶油、微苦的巧克力和甘甜的水果完美结合在一起，是和日式点心完全不一样的口感和味道。
“……可以再甜一点。”五条悟作出了评价。
“才不要……”加贺见清和觉得五条悟的味蕾可能真的已经进化完了。
“话说回来……悟的礼物呢？”
加贺见清和收到了发簪、陶偶等礼物，却没有一件是来自五条悟的。
“不是说要你自己想。”五条悟咀嚼着蛋糕，含糊开口：“你没说，自然就没有了。”
加贺见清和有一瞬间的惊讶，但是很快把失落压了下去，就是语气低了几分：“那，悟可以实现我的愿望吗？”
“刚刚许的愿望？”五条悟抬眼看她：“说出来就不会实现了。”
“是说出来才会实现的愿望。”
加贺见清和凑近了他，带了点祈求的味道：“悟要知道吗？”
“……说吧。”
“我的愿望……”加贺见清和轻而快地说道：“希望悟能……多笑一笑。”
越说越低的声音，如果不是五条悟听力极好，都听不清最后的几个字。
“哈，”五条悟轻呵出声：“这算什么愿望。”
“愿望就是愿望。”加贺见清和细声解释：“因为悟好像一直不怎么开心的样子。”
在记忆里的这几个月，五条悟从没有在她面前露出过喜悦之类的笑容。
他的嘴角大多是因为讥嘲和恶趣味的话而上扬。
确认她的能力时那种笑也不应该被归类为纯然的欣喜。
她希望五条悟能真的“开心”一次。
最好会有很多次。
“……不要说傻话。”
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愿望的事被翻过了一页。
加贺见清和还是觉得有点难过。
她想要五条悟的礼物。
重点也不是礼物，而是那是五条悟送她的东西。
躺在温暖的被子里，加贺见清和听到耳边悉悉索索的声音。
有什么东西放在了她的枕边。
看了眼背对着她的五条悟，又看了眼包装精致的长条盒子，加贺见清和开口：“悟。”
五条悟没有回应。
“我还没听到你的祝福。”
加贺见清和知道他醒着。
“……生日快乐。”
男孩冷淡的声音传来。
加贺见清和一本满足地闭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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